2004年9月21日,星期二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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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逸恶劳摧落含苞花蕾
嘉兴一青少年盗窃团伙覆灭启示录
江丽华 成斌

  9月12日晚上10点,嘉兴市秀城区公安分局凤桥派出所民警在新篁集镇巡逻。警车行至余家桥时,民警发现桥上蹲着两个男青年,边上停着一辆五羊本田摩托车。见到警车,两个男青年站起身,有点不知所措。民警仔细一看,其中一个小伙子叫小米,今年8月因盗窃摩托车被取保候审;再检查那辆摩托车,没有车牌,有明显的撬痕。民警对他们进行盘问,小米和四川人阿强都说车子本来就停在这儿,他们也不知道。民警一摸发动机,滚烫滚烫的,这两个人显然在说假话。当晚,小米和阿强被带进派出所。
    经过审讯,秀城警方挖出了一个盗窃团伙,顺利抓获6名犯罪嫌疑人,他们平均年龄不到20岁,其中5人被刑事拘留,一人被取保候审。看守所内,笔者见到了此案的3个人物,看看他们的违法犯罪经历,也许能给广大青少年朋友留下一些教训。
  小米:这时候才想起父母的好
    小米,刚满16岁,身体单薄,眉清目秀。民警提审他时,他时常低头,绞弄自己的衣角。如果不是隔着一层铁栅栏,他更像一个单纯的中学生在听老师讲课。
    小米是本地人,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有个姐姐在杭州上大学。相对于姐姐,父母对他倾注了更多的心血。但小米不爱学习,勉强读到初中毕业,就丢掉书包,再也不肯读书。为了让儿子有一技之长,父亲送他到镇上学习修理摩托车技术。3个月后,小米嫌这活又脏又苦,整天满身油污,甩手不干了。他学到的修车技术,当然不能摆摊子,可这点三脚猫功夫,用来偷车却是绰绰有余。
    8月7日晚上,小米和朋友小沈相约到海盐的海塘边纳凉。两人步行到新篁集镇,见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,没有上锁。小沈对小米说:晚上没有公交车,借车也不方便,你修过摩托车,有没有本事把这辆车子搞走?小米说这事容易。两人说干就干,先把摩托车推到一个偏僻角落,又采用搭线手法,将车子发动,开到了海边。纳凉之后,两人返回新篁,半路上遇到巡逻的海盐公安局民警,海盐警方将两名少年移交给凤桥派出所处理。经审查,小米对偷车一事供认不讳。8月9日,小米被警方取保候审。
    经过警察的法制教育和父母长辈的苦苦劝说,小米安分了一个月,一个月过后,他的心思又野了。9月11日晚上,小米在镇上遇到几个朋友,朋友们说:昨天在嘉兴市区玩乐时,被几个外地人欺负了,今天晚上要去把那伙人揍一顿,出出气,问小米有没有胆量去?小米二话不说,怀里藏了一根双节棍,跟着朋友赶到市区。在一家娱乐场所门外,两帮人狭路相逢。对方有10多个人,而小米这边只有5个人,寡不敌众。小米的双节棍还没亮出来,背上就挨了一棍,幸好躲得快,身体没受伤。小米这伙人最后丢盔弃甲,落荒而逃。
    第二天晚上,小米又约上了阿强,这次不是去打架,而是到平湖市当湖镇偷车。就在这天晚上,小米被民警抓获。9月14日,小米进了看守所。
    提审结束时,小米对民警说:能不能让父母寄点钱和衣服。民警说:你的父亲今天一大早就赶到派出所,带来了衣服和现金。听到这里,小米的眼睛湿了,他说:爸爸妈妈一直待我很好的。
  阿强:说到女友,他痛哭失声
    阿强,四川省内江市人,身材消瘦,皮肤微黑。他今年只有17岁,貌不出众,却有两次恋爱经历。14岁那年,阿强来到新篁打工。厂里不收童工,阿强就寄宿在老乡那里,做点外带的加工活。两年后,阿强有了进厂资格,先后在几家服装厂干活。在厂里,阿强和一个女老乡谈起了恋爱。女老乡有胃病,时常发作。阿强很重情义,花去所有的积蓄,还借了2000多元的债,为女友看病。今年年初,因为一件小事,两人翻了脸,分道扬镳。
    今年3月,阿强换了一家服装厂。期间,他结识了摆地摊的女孩小晴。小晴是本地人,与阿强同龄。两人一见钟情,很快谈起了恋爱。阿强在厂里三天打鱼,两天晒网,有时候请了假,专门陪着小晴卖小商品。阿强欠着债,工作又不卖力,经常缺钱用。小晴是个好姑娘,对他体贴有加,阿强去打台球、玩游戏机,她也不多罗嗦。可她不知道,阿强就是在玩乐时搭识了一帮心术不正的朋友,从而走了歪路。
    今年8月底的一天晚上,阿强正和朋友打台球,小沈急匆匆跑进来,一脸诡秘地说:有个老头,身上有钱,爱喝酒,我们去灌醉他,乘机把他的钱弄出来,怎么样?阿强他们正愁没钱用,于是让小沈打头阵,拖着老头进了一家小饭馆。老头酒量不错,一瓶黄酒下肚,面不改色。小沈一个招呼,阿强等人涌了进来,和老汉对饮。一小时过后,阿强、小沈等人已经醉醺醺,老汉依然稳若泰山。吃饱喝足之后,老汉推着三轮车走了。这样不是让他得了便宜吗,阿强等人恼羞成怒,悄悄跟在老汉身后。在一条黑暗的小路上,阿强猛扑上去,拦腰抱住老汉,小沈等人按住其手脚,搜遍老汉全身,摸走了200多元钱。最后阿强分到了70块钱。
    70块钱,阿强只能用两天。很快,他又心里痒痒。当他遇到小米后,就相约到平湖偷车,结果落入法网。阿强说起两个女友待他的种种好处,又担心小晴因此会离开他,越说越伤心,当着民警的面,他痛哭失声。
  陈雄:木讷的表情背后,隐藏着无比的后悔
    陈雄,今年29岁,尖脸,小眼,云南人,有一子一女。在这个盗窃团伙中,陈雄年龄最大,且有过前科。2000年,陈雄带着妻子离家来到浙江打工。2002年9月,他在嘉善县因盗窃罪被判刑,出狱后来到了新篁。陈雄先后在新篁的几家服装厂、五金厂工作,时间都不长。今年8月,陈雄经熟人介绍到建筑工地做小工,不久又被辞退。闲着没事,他经常到集镇的茶馆、棋牌室消遣,由此认识了小米、阿强、小沈等六七个小伙。陈雄表面上嘻嘻哈哈,内心却为吃“老婆饭”而懊恼。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,要把这批小青年“团结”起来,狠狠地偷一次。
    9月10日晚上,陈雄召集阿强、小米、小沈等6个小伙,说他下午已经踩好了点,而且联系上销赃的去处。众人听他一说,都兴奋不已,表示听从他的安排。陈雄也不客气,将这些人作了分工,谁在墙外望风,谁去偷三轮车运赃等等。当晚10点,一伙人窜至镇西街的一家五金厂外。陈雄一马当先,第一个翻入围墙。他们先挖墙洞,没有成功;又用铁棒撬窗栅,也不行;最后用钢锯锯断窗条,进入仓库,盗走150多公斤成品铜和一些铁料。当晚,陈雄获取1700元赃款,他自己拿500元,分给6个小伙每人200元。
    陈雄落网后,一直否认自己是这个团伙的“老大”,他说除了年纪比他们大外,其他的都比不上这批小青年。
    民警问陈雄:为什么其他人分到200元,你独得500元?
    陈雄回答说:后来我带他们去平湖玩,车费、吃饭钱都是我付的,其实我没拿到多少。
    这番话已经暴露了陈雄的“老大”地位,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,他说他愿意赔偿那家工厂的损失,争取早点出去,和老婆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。
    在整个审讯过程中,陈雄的表情非常木讷,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。只有说到老婆孩子时,他的眼睛有点红,两片薄薄的嘴唇神经质地抖动。这应该是他后悔的表现吧。(文中人物为化名)(江丽华 成斌)